当今，一些国家和境外分裂势力仍在大肆宣扬泛突厥主义。泛突厥主义是 19 世纪后期，俄罗斯一些突厥语族民族（鞑靼人）的知识分子为了反抗沙俄的民族压迫而提出的。他们希图联合中亚、西亚一些突厥语族民族，凝聚起一股跨国的民族主义势力。

1922 年，昔日庞大的奥斯曼帝国灭亡，一些新建国家捡起泛突厥主义旗帜，希图借此扩大自己的国际影响力。不久，泛突厥主义传到中国新疆，被分裂分子利用为煽动分裂独立的口号。

事实上，突厥是中国北方的一个古代民族，曾在公元 6 世纪至 8 世纪时在蒙古草原建立过一个突厥汗国。8 世纪中叶突厥汗国灭亡，突厥部落或南迁融入中原民族之中，或西迁至中亚和西亚。

这些分散西迁的部落不再自称突厥，仅保留自己部落的名称。也就是说，8 世纪中叶突厥汗国灭亡之后，突厥就不再是一个政治实体，突厥作为一个民族灭亡了，四散西迁的各草原游牧部落则在西迁过程中逐渐融入沿途各民族之中。如今世界已没有突厥族。

▲突厥骑兵。（AI 制图）

（一）突厥族的起源与归宿

突厥族起源于古代中国。早在商代的甲骨卜辞中，就记载一些被称为 " 北狄 " 的部落活跃在今日山西、陕西、河北的北部以及内蒙古的南部，乃至辽南与北京周边的广大地区。

北狄与华夏诸部交错杂居，交往密切，" 春秋五霸 " 之一的晋文公的母亲就是狄人。在今天河北、北京一带，一部分狄人曾建立过自己的王国——中山国。北狄没有统一的首领，只是分成几个大的部落联盟和一些小的地方政权。

随着北狄几个大的部落联盟在战争中失利，这个古老的群体进一步分化：一支向北迁徙，进入茫茫蒙古草原；留在中原的狄人则如涓流汇海，逐渐融合于华夏族群之中。

▲中山王厝墓保护展示区航拍图（图片来源：中山国王陵陈列馆提供）

向北迁徙的狄人，以部落为单位在草原上四处游牧，在阴山以南落脚的一部分狄人，就融入了匈奴之中。其他的狄人部落多到达漠北的大草原和南西伯利亚的山谷中。

到秦汉时期，草原上的狄人在汉文文献中被称为 " 丁零 "，以后又被称为 " 铁勒 "。公元 552 年，铁勒中一个以阿史那氏族为首的部落强大起来，他们征服北方草原各部，建立起强大的突厥汗国。

▲布古特碑，车车尔勒格博物馆藏（图片来源：徐驰摄）

此时，草原上这些源出狄人的 " 铁勒 " 部落，都受突厥汗国的统治。突厥对铁勒诸部的统治极为残暴，遭到各部不断的反抗。反抗突厥的诸部中最强大的是回纥部。回纥与突厥争斗了近 200 年。

公元 744 年，突厥汗国被唐朝灭亡，回纥部在唐朝的扶持下乘势而起，建立起回纥汗国，直至公元 840 年在草原上爆发的天灾和内乱中崩溃。回纥人四散迁徙，其中一支西迁进入新疆塔里木盆地，成为今天维吾尔族的主要族源。

▲唐代中期，回鹘汗国兴起（图片来源：谭其骧《中国历史地图集》）

突厥汗国瓦解之后，原汗国内的众多游牧部落不再自称突厥，仅称本部落的名称。其部众四散，大部分开始了漫长的西迁。

他们离开蒙古草原，穿越天山北路进入中亚，最远的一支称为奥斯曼部，历经数个世纪，抵达了小亚细亚——今天的土耳其。奥斯曼部逐渐征服了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并不断扩张，于 1299 年建立了奥斯曼帝国。

奥斯曼帝国征服了多个民族和古代王国，占据了跨越三大洲的广大疆域。直到 1922 年帝国彻底灭亡，接续它的是疆域不大的土耳其。

（二）" 突厥语族 " 是语言分类不是民族

在西迁路上，分散的突厥部落分别征服了诸多当地族群。从新疆经中亚直至土耳其，很多族群被迫改说突厥语。

但语言不是简单地覆盖，当突厥语与本地语言接触交流时，发生了复杂的变化，也导致各地使用的突厥语在语音、词汇乃至语法上产生了显著差异。经过数百年演化，这些差异固化为不同的分支，最终演化成了 30 多个操突厥语族语言的民族。

这些民族因都有着一段与突厥有联系的历史，并在语言上同属一个语族，被统称为 " 突厥语族民族 "。然而，这 30 余个民族并非突厥族的延续，而是各有自己独特的历史传统，拥有不同的风俗文化、地域特点与身份认同。

▲回鹘文公文，回鹘文在字母构成上与突厥文有显著不同（图片来源：民族文化宫）

因此，历史的真相是，确实曾存在过一个古代突厥民族。他们在公元 744 年之前，于蒙古草原上建立了统一的汗国。然而，随着汗国崩溃、部众星散，突厥族就灭亡了，各部落也不再有共同的民族认同。

在西迁的路途上，这些昔日的突厥人与沿途不同族群相交融，逐渐形成了三十多个各具特色的新民族。古代突厥族则如消融的冰雪汇入大地，完全消失了。

面对如今国际上的 " 突厥学 "，我们不仅不能回避，更应深入研究，这样才能厘清历史真相，从根本上破除分裂势力将语言联系扭曲为政治叙事的根基，在思想与学术层面筑牢防线。

▲后突厥汗国颉跌利施可汗陵园石兽（图片来源：徐驰摄）

" 东突 " 组织将我国维吾尔族等同胞生硬地纳入一个虚构的 " 突厥民族 " 谱系，妄图借此搞分裂独立，是对历史的歪曲和对现实的无视，永远不可能得逞。

作者：杨圣敏，中央民族大学资深教授、博士生导师，教育部社科委委员。